《心彩琢磨》09
【变样】
说明、回忆和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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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所新增了两具石棺，盛着液体的无疑是南极石，另一边火欧泊全身的衣服和肤色粉末被去除，熠熠生辉的晒在清冷的室内阳光中——没有头颅。
战损和失去同伴固然令人悲伤，但司空见惯，总是现存者来得重要，立刻的，大家的复杂眼光就倾注到老师身后的辰砂身上。
那头火红色的头颅低垂，隐匿在阴影之中。虽然和平时的模样别无二致，可总是有什么凝涩的情绪流淌在空气中。
这感受金红石知道，变石知道，黄钻知道……那是失去了半身（搭档）的锥心之痛。
——这位带刺的自我放逐者再怎么独立于世，火欧泊以一己之力也确确实实地包容爱护着他，融化着那份冷硬。
梵尔不是第三位搭档，她仅仅只是辰砂的搭档，辰砂和外界的桥梁，外界对辰砂的缓冲。
磷叶石紧捏住会议桌的边沿。他清了清嗓子，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过来，开始对冬天的情况进行汇报。
“那么开会了，首先是关于我手臂的说明，成份是黄金和白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也能读顾及氛围和读懂情绪了，钻石看了看辰砂又重新听着磷叶石的讲话，试图把面前的磷叶石和最初的磷叶石重合起来。
“梵尔和南极在打败第一座月人后，近空出现的是双重黑点，直线距离大约1000米，我查过图书馆记录，之前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记载，有理由可以怀疑月人已经掌握了某种遮盖行迹的技术……”
他的眸子不再情绪化的瞪圆，声音不再像欢乐的小鸟，吐露出无数活泼的语气助词。
“第二位男型月人的手臂脱离身体后保留了观音月人的爆炸能力，当时海面已经有贯穿的坑洼……”
黄金贯穿拔高了身体，手臂延展为指示牌做战斗说明，不难想象是多么深刻的教训才能让那个冒失鬼磷叶石成长为如今干练模样。钻石心头微涩。
心思细腻又具有洞见，和辰砂火欧泊一年生的钻石比旁人更清楚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当磷叶石刚开始插入这段纠葛，钻石以为他会是催化剂。
可月人才是决定性力量，最后剩下的两个，关系会因为不见的那一个而变质。
“梵尔把南极石推到一边去后被夺取了胸以上的部位，后面虽然我把武器投射过去也没有夺回头颅，是我的能力不足……战斗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同伴们对他的可塑性手臂一惊一乍——西瓜碧玺还大胆地戳了下。毕竟大多数人体内微小生物兼容性不算很好，出现能容纳其他材料的情况是少数，更别提手脚皆换，连性格都发生了改变的磷叶石。他勉强笑了笑，合金变回手臂。
“南极石在后面几天被回收大约六成，躯干粘合后回复了意识，然而记忆阶段性的丢失，只能记得莲花刚玉还醒着前的那个时间阶段。”
那时候刚诞生的磷叶石完全被南极石忘记。
“由于南极石融化的特性，我们并不清楚丢失的四成身体对开春以后休眠融化的南极石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在今年冬天再次成形，我们只能默认目前南极石不能形成战力，冬巡将由我来负责。”
“那需要给你做冬天的白制服了，不时尚一点可不行哦，等下跟我量身体吧，磷？”红绿柱石摸着自己的双马尾问道，服装师也是失去同伴后才转为内勤线的，对于职责转换的小后辈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暂时不需要，谢谢你，红绿柱石。”磷叶石回头看向仍然垂着头的辰砂：“为了加强对月人的讨伐，辰砂会暂停夜巡，回到学校住。和我搭档。”
人群里传来小小的惊呼，辰砂攥紧了手臂。漂浮的水银球起伏不定，靠着回忆那摸暖橘色的笑容勉强使自己安定下来——结果到最后还是失去了心安之地。
金刚老师适时发话：“由于合金对于水银的稳定性，磷叶石会和蓝锥矿换房间，住在他隔壁做为预防。请大家理解支持。”
“好的老师。”蓝锥矿其实松了口气，转头又为这小小的庆幸而感到愧疚，逃避似的走在散会的前列。
红绿柱石眨巴着眼睛回头瞧了一眼还在开会后会的几位，还有不成形的伙伴，依稀有念头……也许还穿着冬天制服的辰砂和磷叶石，在火欧泊回来之前，再也不会换上春天的制服……他们的某种东西凝固在这个冬天。
“红绿，走吧。”文静的幽灵水晶轻声说，随着红绿柱石的目光也看向了盛着同伴身体的棺材。
大家都变样了。
磷叶石把之前辰砂山洞里抢救回来的写字板送还，辰砂愕然——磷叶石忘记了这刚开始就是他的东西。
那个傻不愣登伸着写字板去够辰砂的回忆，也随着他的双臂消失在深海之中了吧。
深红闪烁着柔软的头发遮住目光复杂的眼，辰砂意味不明的自嘲：“……这样也好，我们都只要向着那个目标就行了。”
去到月亮上吗？或者是做有意义的工作？
都放一边，辰砂握住胸前口袋挂的那缕碎发……现在只要想到被偷走的就不禁沸腾。
我必夺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