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彩琢磨》11
【月冢】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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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人对火欧泊的关注源自某次标本检测。
首先要说明的是，每位月人当然都有自我意识，只是因为魂魄的体质不适应地球的大气而难以出声。
在火欧泊非敌意的某次主动搭话后，那一班次的月人看在机会难得例行做了个活体扫描。
通常这种都得是捕获到有完整躯干头颅的宝石后才能做。
扫描的结果是——火欧泊体内微小生物的含量非常低。
低到和浮冰持平，按理来说根本无法维持身体机能。
这样一来月人兴致盎然地，把火欧泊视为明晃晃的靶子，她的形成机制，那是月人以从来没有造人成功后的一条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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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过金刚是记载和祈祷的机器，而祈祷的职能，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许愿。”火欧泊被王子带着在月球上散步了一大圈，梵尔注意到她脚下踢起来的灰尘缓慢地下落，这个不唯一的月球的重力也是六分之一吗？
兴许识别了月人自杀目的的真实性，梵尔反而变得能理解对方了。
“金刚结合了科技和‘神秘’的顶峰，他的祈祷，就是代替人类，机械式地净化破坏魂魄，让之成为存粹的灵魂元素通往往生之途。从这个角度来说，‘它’就是一台强力破坏装置，而现在而人类灭亡无人祈祷，金刚在长年累月下也坏了——所以我们搁浅了。从破坏的角度，你无能为力。从人类祈祷的角度，你现在又并不是完整的活着的人类。”
艾库美亚和梵尔面对面：“所以我们有两个解决方案，从前没发现你之前只有一个，那就是修好金刚，现在还有一条道路，那就是让你成为活着的人类，为我们祈祷。让你成为活着的人类这个实验，就像以前结合骨和肉一族的实验一样也没有成功，但你毕竟是自带灵魂的，我相信之后还会有新的实验方向。”
“等等、又提到了实验……”梵尔一阵刺痛，她扶着额头：“我休眠的时候你们做的实验吗？我脖子以下的身体是哪来的？我的同伴呢？”她问道。
艾库美亚答非所问：“我们此前从未捕获过你——而你在地球上的时候没有彻底碎过，并且，自我认知里大脑才是意识的载体吧？”
“……是的？”梵尔防备的回视探究的问题。
“那么就让你见识下吧。”艾库美亚打了响指。
然后尘沙飞扬，大地开裂，地底的齿轮机械张牙舞爪咬碎了避无可避火欧泊。
十分钟后，梵尔怔怔然以一个灵魂漂浮的角度注视着她的“尸体”——一堆闪亮的橘红色碎块。
而现在灵魂状态的她是什么模样呢？依然身着宛若丧服的冬季校服，梵尔脑袋发蒙，还不知道自己那张本该有着精心雕琢五官的脸暧昧模糊着，向前世，向前前世那些不同的面目变化着。
可就算三辈子，比起月人亿万年时间求死也是沧海一粟。王子看着那面庞上，仍存在着懵懂不定的纯真。
就像他所说，她犹疑仍信了，立场变成了就算粉碎她也是求知大于愤怒的状态，这正是月人需要把握住的。
艾库美亚不咸不淡的语气少见地轻快起来：“你现在身体的人造宝石是实验之一，粉碎测算也是实验之一，在你休眠的这段时间，发现你是人类，就是因为你在骨之外存在着魂。”
“在人类文明所记载的神秘里，生命只能以精神的状态单向前往根源，成为宇宙循环的一部分，但是偶尔也会有逆向而行的精神体或生命体，被成为‘外来者’，金刚身上粉碎灵魂的那部分技术或者说魔法，据说就是二次冲击前，外来者带领人类重拾‘神秘’后所开发的。人们相信外侧的人类会带来希望，就像我们相信你会带来变化。”
“我们需要你和宝石们的目的都是寻求求死的变化而已，在你之前……”
梵尔浑身发冷地看着艾库美亚优美的唇舌吐出残酷：“为了激怒金刚的情绪模块重启他的祈祷功能，我们把知道真相后不愿合作的宝石经过反复粉碎，洒在月球上——装饰成你所见的模样。”
梵尔瞪大双眼，环顾冷清的四周，她反胃着，几欲呕吐。
灰白色的粉末每一颗都是她失去了记忆的同班残躯，那让她不能呼吸，胸膛闷痛，流出眼泪。
在这一瞬，梵尔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她是那边那一伙的。
就算成为非人类，她也是脆弱的，怀着感情触碰着世界的那一边的。
在地球上，大家把月球看作敌营也是寄托回归希望的地方。
而实际上。
不。
这是坟墓。
那暧昧不定的面庞最终还是固定在那张被金刚石雕琢的精致。
梵尔泪眼模糊地看着王子怜爱地以不容商榷的力度握住她的手：“我们珍贵的希望，你已经无法走回头路了，作为我们合作的回报，你也许想要拼好休眠的三百年里我们捉到的摩根石和透绿柱石？”
